面对北京、上海等城市高昂的房价,无数的年轻人只能望洋兴叹。有的新婚夫妇为了买一套“蜗居”,搭上了双方长辈的多年积蓄,举全家六口人之力才能凑出一套房子的首付,并且在接下来的二三十年里不得不背上一身债务,每月省吃俭用,以便省出“进贡”给银行的几千元钱。但这并不是唯一的选择,在这个许多人因为做不成房奴而苦恼的时代,也有少数人选择了另一种生活方式——住在农村。城里几百平方米一套的别墅动辄几百万,而在农村同样大小的农民房,租金不过一两千元,一套设计舒适宜居、设施齐全的自建房成本只需十多万,生活同样美好。不过,这样的机会可遇而不可求,而这样的勇气也并非人人都有。
老张在北京一家外企做销售工作,不过,他并不是朝九晚五的上班族。平时有客户要见个面,或者单位临时有事召唤,他就开着他的小车从郊外赶到城里上班。其他时间,他就呆在自己在郊区租的农村四合院里,侍弄侍弄蔬菜花草,带自家狗出门爬个山,日子过得很“陶渊明”。
老张租的四合院位于北京西郊阳台山脚下。房东在院子里种了几棵有十来年树龄的樱桃树,春天开花夏天结果,收获的季节硕果累累,老张一个人吃不完,周末便邀请三五好友一起采摘。他还在樱桃树下开辟了一小块菜园子,每年开春,他就种上应季蔬菜瓜果,到了夏秋就是丰收的季节。
做销售的老王收入不低,但他坚持不买房子,而是花10万元和房东签了长达五年的租赁协议。此外,他又买了一辆二三十万的越野车,便于自己来往于城里和郊外,但更重要的是满足自己户外活动和自驾旅游的兴趣。
“如果我把这些钱都攒起来,或许可以够一个五环内小房子或六环外大房子的首付。我身边的很多朋友也都是这么做的,辛辛苦苦工作多年,省吃俭用把钱存起来,买个房子,继续辛辛苦苦工作,省吃俭用付房贷,一辈子就这么辛辛苦苦地过去了。我觉得我不欠开发商的,也不欠银行的,干嘛非给他们干苦工?”
“买房把很多人都套牢了。论资产,好像一个个都是百万富翁,但同时又是大‘负’翁。他们的生活状态不见得比我更好。”老张说,每个人的道路都是自己选择的,有人选择做房奴,而他选择享受当下的生活。
“同样是我设计的房子,农民房建好加上装修全部算下来也就三五十万,而开发商委托我设计的郊区别墅却要卖300多万。”宁波建筑设计师陆启水说。
陆启水的一个在城里打工的农村朋友“村姑”,委托他在自家宅基地上设计了一个中西合璧的住宅。宅基地上原来是自家的农村老房子,家里养了26头猪,若干只土鸡,在拆掉旧房的过程中,村姑坚持要把猪圈和鸡舍保留下来,她说养猪养鸡是父母晚年生活的理想。
不过,建设的过程中,他发现难题挺多的。因为是农村自建民宅,不可能像开发商建别墅项目那样请专业的建筑公司和监理公司。当时他找了个当地施工队,找了个做过一些小工程的项目经理去监工。
项目开始施工后,陆启水去现场一看,发现工人们把很多模板都做错了,原来项目经理一直是以口述的方式给工人下达任务。“当我意识到项目经理面对的不是专业施工队而是农村泥瓦匠时,我顿时觉得这个项目经理还是很了不起的。”
陆启水说,施工工艺有点粗糙,有些偏差,施工队还自作主张在墙上弄了些色线,但大体不差,能建成这样已经算不错了。建房的成本是650元/平方米,250平方米的房子总共花了16万元出头。原来预计装修再花15万元,总共30万元左右能搞定,但村姑和他的家人大幅提高了装修预算,最后装修和园林总共花了不到40万元。
但和陆启水设计的真正的别墅项目比起来,这个房子就太划算了。陆启水设计的宁波江南一品别墅,市郊400平方米左右的独立别墅价格近千万,占地150多平方米的联排别墅花费300多万。“宅基地建房,性价比很高,村姑的农民房,用材方面都是按照正宗别墅标准来做的。”
陆启水喜欢管别墅叫别野,他认为这样更能体现别墅的本来意义。“住别墅在于野趣。”他说。最终,村姑的乡间别墅被定名为“稻语间”。他在这间别墅的三楼主卧,设计了一长排三面观景的狭长窗户,方便村姑观赏屋后一望无际的稻田美景。他说这是他从韩剧中得到的灵感,并且这个绝无仅有的设计,“在宁波肯定找不出第二间”。
陆启水也慷慨地把自己的设计图纸免费提供给有需求的人们使用。“我实现不了的,你们能够在你们自己的土地上实现,这也很好。”他说。
李宝林是个老北京,老家在北京五环边的金盏乡,“小时候那一片都是农村,我也经常放羊割草。”几年前,他和几个朋友去北京郊区平谷金海湖游玩,在湖面上看到了很多野鸭,就喜欢上了这片山水。他看到岸边有间废弃的渔政用房,便寻思着改造一下,用于自己和朋友前来度假的休闲场所。老李和当地村集体签了五年的租约。
他的朋友们非常支持这个举动,并建议老李把渔政房装修得有特色一点,搞个特色主题餐厅。“装修我最擅长了,我原先当老师的,后来画过画,在公司里干过,再后来自己搞过装修队,什么都懂一点,装修尤其在行。”老李说。
花了三个月,房子弄好了,他也没搞开业仪式,请的全是朋友。“结果,到了下午两三点大家还在吃,乌泱泱一屋子的人。”
后来,来参观的人越来越多,很多人吃完饭想住在这里,就打个地铺睡在餐厅。老李寻思着,这样也不是个办法呀,于是想建几个简易的木头房子,这样朋友客人来了可以落脚,自己家孩子暑假也可以上这儿来住一段时间。
那时正值冬天,老李带着自己的龙凤双胞胎孩子在金海湖的冰面上走,征求他俩意见。两个孩子说:“爸,我们就开始干吧。”
于是,老李的房子迎来了二期工程。老李把当地的片儿石、湖边的鹅卵石、废弃的旧木板拾捡起来,搭出了台阶、紫藤花的架子和小木屋。老李说,当地不缺工匠,而且乡村工匠搭建起来自有一套体统,比自己搭建要熟练。
搭一个小木屋,老李的成本是5万元。他的房子因为是临时性建筑,和当地签租约也就花了几万元。“最费劲的是和村民谈判,动根苗也得补村民钱啊,不能少咯。”
再后来,二期的木屋也不够用了。老李只好开始三期扩建工程。他在大核桃树上搭了两个树屋,一个叫公主,一个叫女王。“工人搭的时候我就在旁边看着,那都没有图纸,我就是边看着树的走势边凑出来这个样子的。”
“我主要想在这里营造生活的气息。就是长城脚下公社那样的别墅,也没有我们小木屋那样浓厚的生活气息呀。”李宝林说,“我看见有只雀在自行车底下搭窝,那地儿太低了,我就把它的窝移到紫藤花架旁一个废弃水管上。我们吃饭的时候,它就在你头边唱歌,喂它的六七只小雀。它不怕人,不过每次我看到它喂小雀的时候,我都叫大家吃饭说话小声点,别惊着人家。”
李宝林的孩子们暑假时就在树屋上过,“早上做一小时作业,其余时间都在画画、玩,墙上挂的都是他们自己画的画儿。”他说,自从有了金海湖边的这个休闲场所,他的孩子们经常爬山,身板倍儿挺。现在有四五个客户一直缠着问他打不打算盖可以长租的小木屋,他们想租个十年二十年。